离别电视台

作者：那年那月

有一种情感，不是为了在回首时热泪盈眶。

一天下午，天晴好，五楼电视台，全体人员。

“从现在开始，电视台撤销，成立‘新闻中心’，隶属于办公室……”看着坐在身边宣布的W政委，我进入了一种短暂的“无意识”状态，尽管几分钟前C主任让我召集电视台全体人员开会已使我产生一种“不祥”的预感。

“成立15年的电视台，3年的相聚，就这么散了——说散就散了？”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，但身边同事惊愕的表情告诉我这是真的。

宣布完毕、各个领导讲话结束后，办公任G主任送我们到门外，我执意对他说，我要对电视台的同事告个别。

全是自已人。方才惊愕的表情已恢复平静，笑容在各人脸上绽放——日子依旧，人员没散，只不过是换了个“东家”，他们没理由感伤——我理解他们。

只是我有些感伤，心里有点堵得慌，可脸上也是笑容。我知道我必须这样——我不能泛滥我的心情而影响他们的心情。

“从现在开始，我不会整天在你们耳边喊着要提高写作质量了。”我笑嘻嘻地对他们说，他们回报我爽朗的笑声。此时此刻，大家都很放松——一种没有隶属关系的放松。

“怪不得李科早上来时心情不大好，原来如此！”老廖笑着说。

“我上午就有点怀疑，早上到XC科发报纸，S老师竟然让我‘滚蛋’。”陈X也说。

又是一阵笑声。

“哎，你还别说，自领导宣布后，站在这的心情就不一样。”我叹了一口气，对他们说，“看来，电视台以后不能随便来了！”

“不碍事的，你随便来好了。”他们笑着安慰我。我理解他们的心情和善意，只是我知道，以前每次来电视台都有一种“回家”的感觉，现在这种感觉是找不到了——那一声“命令”就是一道鸿沟，将“单位”与“家”割裂得泾渭分明。

对于电视台的人员，总有一种很微妙的感情：电视台隶属于XC科不假，但毕竟是一个三级单位，有自已的副台长（主持工作）、人员，也较独立地进行内部考核——我不是台长。平日里虽然也能管理，但一般都不会插得太深，大多与副台长交流，与台里其他人员处于一种若即若离、不远不近的状态。这也导致彼此之间少了一点直接领导的严肃刻板，多了一点因距离产生的尊重和轻松。尽管这样，但3年的朝夕相处，我依然能感受到他们的不易：经常忙到十一、二点加班赶稿子；由于新闻具有一定的敏感性，有时为了几个字、一句话的准确表述，要绞尽脑汁地考虑大半天；白天有忙不完的采访和活动，晚上还要编辑、录音，而人员就是那么几个人，镁光灯下的鲜衣明眸掩不住浓浓的倦容。这一切，不在电视台呆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。人生有几许青春，而青春又包括几个3年呢？！何况是女人！

“这几年有做的对与不对的地方，请大家不要介意，以后还是兄弟姊妹啊。”我伸出后，逐一同他们——刘X、陈X、高X、朱X、老廖——握手。

“哎呀，你怎么搞得那么郑重！”高X略带惊讶地说。

我笑了笑，不语。是的，我必须如此，必须用虔诚的心情和这样的仪式来和与他们相处的3年告别，以及对他们的付出表示敬意和谢意。此次握手后，管理与被管理、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将一扫而光，代之的只是平等同事之间的友谊——不知他们怎么想。

走出电视台，我缓缓又坚决地关上门。门里门外——两个世界。我又奇怪地笑了一下，缓缓走下台阶——我觉得自已真得很庆幸，庆幸在哪里呢？是我在XC科不长不短的3年里，电视台还“挂”在XC科，我还能拥有与他们喜怒哀乐的记忆，还能拥有一个月“主持”工作的经历。倘若此时我才来宣教科，那我的情感与记忆岂不是缺了点什么，岂不是很糟糕。

人一般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。我想，如果我早知道会有电视台撤销的一天，会不会很执着的组织他们学习新闻写作，叮咛他们改进写稿质量呢？如果他们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，是否会一如既往地加班，很努力地学习呢？

对此，我还真不好回答。但我知道，在无法未卜先知的回望时，我和他们中的每一人都是认真且努力做着各自的事情，并不奢求也想象不出结局终究怎样，有的只是对赖以安身立命的工作保持着一种最质朴的敬畏及谦卑，一如白岩松在纪念创办《东方时空》20年时所说，我可不是为了回望的时候热泪盈眶。

昨日自家女，今作他人妇，无法挽留。

不能说再见，因为和他（她）们还天天见面。

但总得给过去的3年留下一个注脚吧，让我在以后的某个闲暇还能够完整的回忆——想起它、他、她。

那么，请允许我“借用”并“篡改”一下余秋雨的诗吧，它是我最真挚情感的表达——

每个人都有一段记忆

自已走不出来，别人也闯不进去

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

你不懂我，我不怪你

每个人都有一场爱恋

用心、用情、用力，感动也感伤

我把最炙热的心情藏在那里

你不懂我，我不怪你

每个人都有一段告白

忐忑不安，却饱含真心和勇气

我把最抒情的语言用在那里

你不懂我，我不怪你

你永远也看不见我******你的时候

因为我只有在看不见你的时候才******你

同样，你永远也看不见我最寂寞的时候

因为我只有在你看不见我的时候，我才最寂寞

你的开始，我未曾赶上

你的结束，我却驻足

用三年的时间，陪你从阴雨到艳阳

不是不在意，却宁愿深埋心底

而你恍然惊散，留给我长长的叹息

其实，在与不在

爱就在那里

你不懂我，我不怪你

你若懂我，我亦欢喜

你若懂我，我亦欢喜

……          ……

……          ……